二票、三票作品討論
4號〈詩經.采薇(外一首)〉、〈舊物〉
孫曉婭:〈詩經.采薇(外一首)〉用了一些古典詩詞的元素、視角和經驗,和當下女性的經驗有一個對話,對接。是滿有意思的嘗試。這種嘗試也會帶給我們新詩寫作,在當下的時代怎麼去處理。它有個敗筆,第三段「白色的疆域就像是一場頑疾」,詩意模糊,也不準確。
王珂:我選這組主要是它的對話性,知識性,也談到詩經,有歷史感。確實它的題目有技術,但語言上是有問題,我想把它放棄。
白靈:王老師要把這篇放棄嗎?
王珂:對,放棄,改選85號。
白靈:王老師放棄4號,改成85號,85號現在變成3票。原來陳義芝投了1票,孫曉婭加了1票,現在王老師再加1票,所以變成3票。
白靈:孫老師還堅持4號?
孫曉婭:對,它可以放入選單裡。
白靈:其他三位老師對4號有沒有意見?
陳義芝:〈詩經采薇〉是非常有名的詩,「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主旨非常好,是一首反戰詩。孫老師講說,作者有點借用古代,如果借用古代能夠呈現出女性,或者性別,是很可觀的。但我沒有投,是裡邊的一些詩句,看來很不錯,很吸睛,但是仔細去思考,這中間似乎有一些沒關聯。譬如「燕子穿州過府」,然後又到了明代的小品「湖心亭」,底下用「清洗煤炭的婦人」,中間又講到「兵戈鎧甲」,回到古代的語境。感覺他有意象運用,但這些意象沒有合成整體,無法產生效果。
宇文正:〈采薇〉是戰爭的史詩,作者有意把戰場挪移到紙上,是講寫作這件事,尤其是第三段「白色的疆域就像是一場頑疾」,可是前面的「清洗煤碳的婦人」,後面講人的衰老難以挽回,這些沒辦法聯繫起來。
11號〈黃昏的十字街〉、〈無盡夏〉
李癸雲:這組詩表現上相對有韻味,所以選它。兩首詩都是講老年。〈黃昏的十字街〉寫老年心境,用寫景的方式慢慢構圖,談時光命題、生離死別。很多感慨、茫然,但太過平敘。有一些地方不夠準確,不是很明白。〈無盡夏〉一開始「後來/就連黃昏都慢下來看海」,意境不錯,但後面的開展跟前面一樣,絮絮叨叨,也許是以老人的心境配合語言,稍嫌直露,比第一首有鋪敘、創意、點染一點,兩首組合起來看,表現比較平穩。
孫曉婭:跟李老師的意見相近,這次的作品中,沒有其他作品寫老年人這種心態。這題材還是很有意思的,是我選這組詩最重要的原因。
25號〈咖啡館時光〉、〈病房裡的野薔薇〉
孫曉婭:整體水平很高,呈現的藝術水準、詩意都是均衡的。但有個重要的問題,第一首〈咖啡館時光〉,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作者是誰,我在2020年就讀過這首詩,作者是安喬子。我把微信的連結發給你們,請點開來大家看看。
(臺北會議現場點開孫曉婭傳來的連結,裡面是一個微博頁面,從此頁面找到一首〈咖啡館的時光〉,主持人白靈與三位臺灣評審委員核對此首與本篇〈咖啡館時光〉的詩句,確定有一半以上的詩句是一樣的。)
孫曉婭:從中間開始,後面的詩句都沒有進一步的變化。這個作者我不認識。
白靈:這已經發表過了,是不是?
孫曉娅:是的,已經發表過。
白靈:發表過就不行,違反徵文辦法,這篇必須取消。
53號〈家離貓毛那麼近〉、〈生活是一場寂寂的雨〉
孫曉婭:這組詩入圍我的前八名,〈家離貓毛那麼近〉意象非常獨特。〈生活是一場寂寂的雨〉比較弱一些。
王珂:第一首詩寫得非常的漂亮,第二首詩確實沒有那麼喜歡,但是,因為第一首,我還是不放棄。
宇文正:〈家離貓毛那麼近〉這個題目讓我困惑,好像是寫病中想自由飛翔,如鳥飛起那樣的心情。可是貓是見到小鳥像見到仇人一樣,就要抓牠,他離貓毛那麼近,怎麼會自由無憂,不能理解。〈生活是一場寂寂的雨〉寫生活的寂寥幸福之不可得,邏輯比較正常,可是有些地方寫寂寥幸福之不可得,有些又寫得非常的歡快,整個調性我抓不到。
李癸雲:對貓的習性不太瞭解,這首詩塞了太多東西,堆疊太多語言,放了很滿很重的情感。可是這些語言,撐不起那麼滿的情感,只看到意象,沒看到詩,整體很散、很露、很白。
陳義芝:臺灣有一位小說家的作品叫《家離水邊那麼近》,藉用一個句式,覺得並不討好。家離水邊那麼近是滿自然的,家離貓毛那麼近就有點怪。即使貓毛在家裡,你說自己離貓毛那麼近,那可以。當然,描寫貓給了這個病體的安慰,還是有構思。但是,第一首的最後有點混亂,「而貓離自由那麼近 生就為鳥」,的確像宇文正講的貓會吃鳥。
85號〈佛洛伊德的椅子〉、〈女人香〉
陳義芝:〈佛洛伊德的椅子〉就是躺在精神分析師的椅子,等著分析。作者等於是窺探被隱藏的自己,然後釋放這個受困的自我。開頭「請給我一點時間,解離自己」,第二節「聽見母胎的心音」在尋找心裡的根源。第三節「靜謐的聲韻循線而來」,底下「餵飽語彙之後的陣痛,孕育晶瑩透亮的音階」,這個陣痛、音階是自己心裡所有,透過自我的分析,逐步釋放自己。倒數第二節,「我的詩句即將啟航」,我討厭「詩」放在詩裡邊,但這個地方可以解釋,詩的書寫是在探尋自我。「哀傷的淚水已融入大海的遼闊」,這個地方從個體的淚水變成了大海的遼闊,結束得不錯。〈女人香〉是探戈的名曲《一步之差》,用了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再回來」,「(別的那樣呦)」這聲音帶來奇特的意涵,用的不錯,無限的感傷卻不濫情。最後一節第三行「月光冷冽攀爬妳的風霜」,這首詩的敘事、人稱都是我,為何有個「妳」跑到這裡來,我替作者解釋,這個「我」未必知道性別,用女字旁的妳,是要凸顯這裡邊的我,是一位女性,妳就是我,我就是妳,一個是外在的個體,一個是內在的心靈。
王珂:〈佛洛伊德的椅子〉是非常不好寫的,但選題非常新穎,第三段「弗洛伊德的椅子/輸送符碼,月光抵達的遠方/有夢,有最初的自己」,對照出自己。作者對弗洛伊德是有研究的,也採用詩的語言。〈女人香〉借用王洛賓的歌詞,巧妙的結合了音樂性,結尾我滿喜歡的。
孫曉婭:喜歡〈佛洛伊德的椅子〉,它把心理學素材植入進去,很有新意,也處理得不錯。第二首略為弱了一點,這組作品我的排序是第五。
宇文正:喜歡〈佛洛伊德的椅子〉,自我的尋找,尋找最初的自己,有夢的自己。但是〈女人香〉用青春舞曲來講青春的流逝,簡單了一點。「我的青春小鳥」是假牙的名句,直接擷取太現成了一點。
李癸雲:第一首是用弗洛伊德,難免用弗洛伊德的視角去讀它,可是詩句的處理比較榮格,沒有看到任何的性慾或創傷,反而看到想要找生命的本源,最後出現前世今生,弗洛伊德不談輪迴,覺得有點錯亂,就沒有選它。
177號〈空屋〉、〈她,牠〉
李癸雲:〈空屋〉整體的語言表達稍微濃稠一點,一開始巧妙的用女子的「鞋」,女子在外面奔波到她想出走,作為主軸線,勾勒女性的心事,生活困境。作者善用一些物象,比如用牙籤去「挑出鞋縫的菜渣」,或皮鞋的紋路,想成皺紋跟怒氣,虛實、人物之間的錯位,用得巧妙,最後透過同樣的手法,構成深刻的女性情感,相較於說教或議論式的,這首詩想透過佈局、人們跟世界對話的角度,來講女性的事,採取較為曲折的方式,我比較欣賞。〈她,牠〉在講家暴,刻意把女性跟浪貓做連結、共鳴,甚至想要互換。結尾「她與牠在清澈的對望中重生……」很魔幻,有點矯情,但對貓不了解,不能理解它的意思。不過這組詩很女性,滿深刻的。
宇文正:我也很喜歡〈空屋〉,就是講到擦拭鞋底,第二段「每條路都附身在陌生的腳底」,非常打動我,然後從這裡延伸悲傷絕望的過往,有那種千迴百折的心思,那這個空屋,也許可以回來,允許哭泣,容納所有疼痛,這首詩有很多解讀的空間。〈她,牠〉比較簡單一點,講述一個家暴的童年,失落的青春,跟街角的流浪貓相遇相憐。剛才癸雲說到結尾,在靈魂的對望裡重生,其實所有的貓奴都覺得自己可以跟貓相互進入對方的眼睛、進入對方的靈魂,所以不會覺得不能理解。
王珂:我沒有選這組。
陳義芝:〈空屋〉有部分的詩句、詩行我打問號,譬如「攀爬的鞋跟越高/熟悉的人越遠」。
宇文正:這個「攀爬的鞋跟越高」,是因為女性在職場上經常要穿高跟鞋,可事實上是跟一些冷漠的、不熟悉的,必須打交道的人,不停地打交道。
陳義芝:還有「理想容易風化」、「因果悄悄潰爛」都滿空泛的。第二首作者試圖把「她」跟「牠」疊印在一起,倒數第二節「牠沒有投票的權利,只要延長發酵的/時間」。為什麼是發酵?有一些語詞,讀者可以幫它聯想,但作者要負責精準不精準。
186號〈花名〉、〈一次武斷的爬行兼致愛情〉
李癸雲:〈花名〉滿女性的,談女性長者的生命史,奶奶或是阿嬤,透過插花,過往的婚禮,現在的病房,來達成生命經歷的對照、反差。插花是一枝枝插上去,必須上下有序,她選什麼花,用這樣的佈局勾連出奶奶或阿嬤的生命風格,擺放在人生重要時刻裡,要放什麼才能圓滿,可是到最後面對的還是衰老,非常女性的關懷,選它是因為表現自然。第三段「我好奇問,為何將近一半的人,都找不到完整的名字」,因為女性沒有,到最後妳住院「妳終於被手環寫上簡簡單單的/兩字銘」,這很諷刺,滿深刻的。〈一次武斷的爬行兼致愛情〉比較奇怪,像辯證文, 刻意使用一節兩行,辯證陰跟陽。語言比較刻意堆砌,「月亮屠宰公雞和黎明, 是條怯生生的動脈」用語變重,前面比較自然、關懷。中間拉得很長,最後三節變成一行一節,彷彿想把追問跟辯證的力道,再加強、再批判。整個社會文明,在最後兩節「我告訴他城市包裹在純陽之名,中文本體包覆於某個巨大陰戶」,彷彿說書寫或中文比較女性、母性社會,讓我不解,但用辯證的方式來談,勉強可以欣賞。
王珂:〈一次武斷的爬行兼致愛情〉寫愛情的詩,想到卞之琳《斷章》寫絕望的愛情,所以看上這首詩,它最後,如同李癸雲教授講,最後是一行一的,是對前面的批判,作者那種自立自強,通過詩來表達自己的愛情、思想,我覺得很好。〈花名〉插花這段寫得漂亮,也很好。
陳義芝:〈一次武斷的爬行兼致愛情〉不太知道「一次武斷的爬行」要怎樣領會。他說「來自一萬公里外的他」,這個他為什麼是在一萬公里外?是說,距離非常遙遠,要讀者替他詮釋,不是從作品的語境呈現。「鼻子」是陽性,為什麼接著「桌子」是陰性?
宇文正:德語或是法文,都有陰性、陽性的。
陳義芝:在詩裡邊使用的這些語詞,鼻子、桌子代表什麼意象?什麼指涉?第一節第二行「愛情無疑是陽剛」,為什麼愛情是陽剛的?第二節第二行「有些字沒有陰性,因為從事者都男人」,什麼意思?第四節「懷孕和解僱的最大公約數」,為什麼是「落在診斷書吐出的抗鬱劑」。最後三行「山裡的猴子卻不管靜物畫茁長的性」,什麼意思?倒數第二行,「中文本體包覆於某個巨大陰戶」,中文本體怎麼是陰性,或者是女性呢?中文本體不是女書,是中文本體。底下「似腳下乳之石骨」,不容易理解。詩可以有前衛性、創新性、冒險性,但是詩一定有它的結構性,結構性來自語意,語詞。詩如果可以任意連結,會讓人覺得是個語言災難,分不清好跟壞。詩如果語法混亂,將無法傳播,失去效果。藉此提出我的偏見。
王珂:有衝擊也挺好的,作為研究者,我與陳老師的意見是完全無異的。過去寫作是用語言思維的,現在大陸的中小學生寫詩,是圖像思維的,從一個圖像跑到另一個圖像,會讓人眼花撩亂的感覺。
188號〈黃昏〉、〈在我死的那天〉
宇文正:〈黃昏〉是首小詩,寫在時空的流轉中,黃昏是一個轉換,一個臨界點。像是一個永恆的句讀,日月星辰都會起或落,可是黃昏過了我們還擁有明天,是首玲瓏剔透,有詩意的小詩。〈在我死的那天〉是回歸大地的祈禱,祈禱在尋常的日子裡死亡,讓我們反思,看來簡單的願望,其實不簡單。因為世界充滿了戰爭、殺戮,種種破滅的方式,「黑色面紗從頭開始碎裂」,這樣的世界裡,不祈禱現世安穩,而祈禱在尋常裡死,有非常深刻、豐富的哲理、寓意在裡面。比較不解是倒數第二段「我被埋在幾千公里外伊賀的山間」,跳得有一點遠,「鐵路在我身體上碾過」,是一種回歸大地循環的想望。整首詩表達永恆沒有真正消逝,帶道家思想,是反戰的詩。
陳義芝:〈黃昏〉有個不錯的說法,說得輕巧,讓人歡喜,黃昏有什麼要緊?作者的生命觀,生生世世,一代又一代人,日月星辰都可以,黃昏是唯一的落幕,明與暗的臨界消散,有什麼要緊,我消散了,下一代繼續,明天會再次會面,生命是個輪迴,人世間也一再的,不必擔心,帶有一點思索。〈在我死的那天〉倒不是關心自己的死,而是關心外在是如何,第二節講「眼瞳裏倒映出一匹黑色的駿馬」,「奔向萬人叢環圍的終點線/骨骼瓦解在掌聲雷動的瞬息」,人世間跟叢林社會一樣,整天殘殺。接著講到想死的平靜,「我看見我在我眼裏/千萬種破滅的方式,令我感到快意」,就是這個世界破滅,藉一個時間點「我死的那天」,講自己的一種觀照、觀看,有點頹廢,但也有點反諷。宇文正提到「伊賀的山間」,是個瑕疵,「伊賀」在日本,沒必要特別指這個伊賀。結尾不錯,「在我死的那天/沒有什麼永恆,得以永恆,沒有什麼消逝真正消逝。」非常達觀,有陶淵明這樣的的思想表現。
王珂:同意兩位老師講作者立意的分析,但是第二首的語言過於重複,較多虛詞和「我」出現。
孫曉婭:兩首詩表達的意義相通,寫生命和死亡的探索,有哲理性,也有思考的深度。〈黃昏〉很有意境,〈在我死的那天〉闡述自己對死亡的遙想,對死亡的理解,在我看來稍微平朗,沒有跳出正常的人去寫死亡的理解和表達的範圍。這首詩還需要打磨,我就沒有選進來。
282號〈某人的鏡頭〉、〈普通關係〉
陳義芝:〈某人的鏡頭〉給了一個特殊的角度,開頭說「你進入房間」,閱讀到你就是我。「你進入房間」,可想成是心靈的房間,裡邊有黴菌、潮濕、丘陵,一些複雜的東西,問題是,要進入到內心,找到埋藏秘密的位置,這切入的筆法滿好的。第二節「愛過,死過,又復活的/成了宇宙養分」,人生的經驗,全部存在我們的內心,這些東西形成了反映出來的外在情境,它會在「窗簾外,星球快速旋轉」,也會在「沉降砂礫在地毯上鋪成一條路」。第三節第四行「我忍著痛苦/相信命運和註定這類飄忽的字眼」,進入深層的,不只表象,是首挖掘內在的詩。〈普通關係〉起初不懂為何套用那麼多典故,盧卡、笛卡爾、孟德斯鳩、戈德......。後來換個角度去想,「普通關係」這些人物、典故、思想,有沒有形成一種對應的關係?純粹、具體、理性,身體?就是兩造的關係,如果這樣去讀,發覺可以讀出一種關係,作者在自我檢驗,這個自我有歌德式的,少年維特的,也有啼哭,這樣替它解釋,我就把它圈選到五篇之內。
王珂:注意到這組詩的知識性結構,很多名詞、詞彙的使用。〈普通關你〉裡面寫的笛卡爾、孟德斯鳩,浪漫主義、什麼現代主義這些文字,包括驚嘆號、神學等詞彙進入詩裡面,可以啟發讀者的聯想,使讀者提高本身的知識挑戰,可能可以喚起自豪感。
李癸雲:對這兩首感到分裂,〈某人的鏡頭〉第一段想像力豐沛,「你進入房間」,氛圍出來了,那個房間開始扭曲、尖叫,牆壁暈出裂縫,水開始流下來,一個尋常的空間,在第一節裡被描寫得如此坎坷、曲折、幽微,可惜後面沒有前面精采,不過完成度不錯,有些地方隱晦不懂,但那種探尋感,內心秘密的呈現,是很棒的。〈普通關係〉我讀了幾次,沒辦法像義芝老師,找到一個角度欣賞它,所以還沒被打動。
孫曉婭:這組詩入選到我的前八位。〈某人的鏡頭〉很細膩,〈普通關係〉顯得做作,用一些哲學的理念,名詞表述,有點為了表述和表達去寫。第一首要比第二首寫得自然些。
宇文正:〈某人的鏡頭〉在寂寞的夜裡,有一個鏡頭探照我,探照我的秘密,我愛過死過復活的過程,註定的種種過往的人生。按下快門的那個手是冷漠的,冷漠的手指來凝視著這個可悲的、寂寞的自我。看這一首的話我可能會選它,可是〈普通關係〉,寫女子懷孕的狀態,她沒辦法面對懷孕後是不是就成為母親,就自然擁有母愛這件事情。可是我們也生過孩子,要用孟德斯鳩、笛卡爾、歌德來描述這個懷孕的過程嗎?這首詩只有把我帶離到愛與不愛,覺得頭昏腦脹,所以沒有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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