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歷

那朵,女,七十年代生,山東平原縣人,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文字散見於《人民文學》、《山東文學》、《綠風》、《星星》、《草原》等國內外數百家報刊。作品入選《新世紀十年中國詩歌藍本》、《中國詩歌精選100家》等多種版本。先後獲臺灣第五屆、第六屆葉紅女性詩歌獎、第十九屆柔剛詩歌獎提名等各類獎項四十餘次。

得獎感言

風景不在別處,就在自己的身體裡養著,像養在身體裡的花朵,遇見就不準備離開。我常把看書寫詩看做是一件很美的風景,這時候,我是安靜的,甚至是愉悅的。我愛它們,多像我陽臺上的花草,都是我一手帶大的寶貝,看著它們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然後開出好看的花來,內心就有種幸福感、滿足感,這時候的感覺真好,逃離喧囂,拒絕應酬,卸掉笨重的外套,只襲一身素裝,聽輕柔的音樂,親近我的詩歌,在文字中行走,真好。

這次我又幸運地獲得葉紅詩歌獎,感覺到與詩歌更加親近了。感謝詩人葉紅!感謝耕莘青年寫作會!感謝各位評委老師們!

 

〈流年〉

時光有一把漂亮的刀

幹出的活也是漂亮的,不露聲色

在四十歲女人的身體裡磨來磨去

修剪了尖利的麥芒,踢掉了玫瑰的小刺

將血脈打通,讓氣息順暢,讓一條小溪

涓涓流淌,打出愉快的口哨

 

她借用時光篩著流年

總有一兩個硬塊停在篩眼處

看它一眼,心就疼一下

她只好避開這些尖銳的東西

熟視無睹地裝糊塗

巧妙地繞過去

 

她身體裡發出的響動

已不如青年時悅耳

她仿佛看到一艘正在解體拋錨的船

露出斑駁的痕跡

不再起航

 

該路過的風景已路過

綠已不純粹,卻是祖母綠

這時節記著補鈣

調整體質裡的軟

保證柔韌和堅挺,打好

女人這一生的漂亮仗

 

〈種詞〉

我承認我不是圓滿的,而是荒涼、落寂的

我被秋天收走了一半糧食

又被冬天磨損了一部分銳氣

我已低下頭來重新種詞

在額頭種植遼闊一詞

在眼睛裡種下陽光一詞

在情緒低落時,從大悲咒中

淘洗皈依一詞

不放縱詩歌去啃食野草

在自己培育的小樹林中,打馬而過

放下就是重新獲取自由

燃起松明子,不為照亮山林

只為自己亮一盞燈,與內心的小燈盞

相呼應,相默契

 

還要小心一些詞會惡語傷人

甚至傷到低處的渺小,比如塵埃、螞蟻、小草

防備一些詞走街竄巷

捕風捉影,做出傳播的事

還要加倍小心一些詞苟合

捏造事實,害人

甚至冒犯桃花

傷及無辜,連累家族

接納一些相愛的詞

比如花好月圓,比如相濡以沫

才能製造美好,讓現世安好

 

瀟瀟 評語

〈種詞〉這首詩最妙處,是拓寬了詞語的疆土。“詞”像莊稼一樣,可以播種。可以種在額頭上、眼睛裡、情緒中……作者回避了永恆與不朽,生與死這樣的大主題,而是從一個詞的小處入手,一個詞的正反面入手。“詞”的正面是遼闊、陽光、照亮內心的小燈盞、花好月圓、相濡以沫、現世安好……;而詞的反面會惡語傷人、捕風捉影、捏造事實、傷及無辜,甚至塵埃、螞蟻、小草……。在這個使用詞的過程中,語言的形式和語言本身的意義以及目的就達到了。這就是這首詩的魅力所在。

〈流年〉是一首中年女性主義之作,初讀起來很暢快。女人在時光這把快刀面前,經過了理智和感情的衝突,漸漸成熟,懂得了“避開這些尖銳的東西,熟視無睹地裝糊塗,巧妙地繞過去。”但,如果站在哲學的高度審視這一切時,就會覺得,這樣的成熟甚至有些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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